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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7、鸩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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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万斤石门落下,机关锁启动,将石室内外隔绝成两个空间,盖聂平静地坐在床边的床榻之上,横剑膝上,闭目养神。而在相邻的石室之中,萧瑟和弄玉的状态则随意许多,萧瑟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之上,弄玉倚着石壁上开出的窗户,望着夜空中闪烁着的群星。

“机关城气数将近呐!”弄玉轻叹。

萧瑟掀了掀眼皮,打了个哈欠,“玉儿,你要去见他么?”

“自然。”弄玉微微一笑,“天明就交给你了。”

萧瑟点点头,届时盖聂恐怕自顾不暇,那天明也只能由他来护了。

“大叔!”

“大叔!”

“姐姐!”

“姐夫!”

天明的声音隐隐约约从石门之外传来,“你们都是坏人,想要对大叔怎么样?快放了大叔和阿姐他们,不然,我不会饶了你的!”

“把他也给我一起关了!”高渐离的声音响起。

“干什么,你们放开我!放开我!”天明挣扎着叫喊着。

“哎呦!”

天明似乎被人扔进了盖聂另一侧的石室,只听见天明也被关起来之后,在窗口大声呼喊,“大叔!阿姐!姐夫!你们没事吧?”

“没事的天明。”

盖聂的声音从隔壁传来,冷静的语调让天明也冷静了下来。

“天明,若是觉得无可作为,那就在房中扎马步吧,今天先做一个时辰。”

弄玉轻柔的声音响起,虽然是平常的音量,但与弄玉相隔一个石室的天明却是听得清清楚楚。

“啊!”天明不可置信地大喊,“阿姐,我们都被关起来了,你还要我扎马步!?”

“天明,你在这哀嚎的时间,不如扎马步,早点结束你也可以早点休息呢!”萧瑟淡淡地说。

“姐夫,提醒我也不用这样幸灾乐祸的语调说吧!”

从声音就能听出,天明一定是一边做动作,一边抱怨地撇嘴。

“哈!”萧瑟轻笑,余光微冷,他轻声道,“今夜,恐无人入眠。”

“除了天明。”弄玉补充道。

“那小子跟雷无桀那个夯货简直一模一样。”说着萧瑟轻叹了一口气,似是无奈似是感慨,“这小子还有酒,但雷无桀……算了,他的傻病无药可医。”

弄玉眯起眼,“这也正是他们难能可贵的地方。”

萧瑟点点头,缓缓合起了眼眸。

弄玉望着天际忽明忽暗的星辰,微微摇了摇头。

盖聂在安抚好天明后,便继续盘膝冥想。

天明完成扎马步一个时辰的任务后,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,整个人往前一步,倒在了身前的床榻之上,就这个姿势呼呼大睡了起来。

第二日,晨曦的旭日缓缓升起,带来了异样的景象。

“这朝阳,真是红艳似血!”不知何时睁眼的萧瑟轻叹。

倚窗而坐的弄玉见此异景忽然起身,转头望向紧闭的石门,眉间紧蹙。

“玉儿,发生何事了?”萧瑟不解。

弄玉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,倒出一颗给萧瑟服下,随后自己也服下一颗,“希望华锦的万解丹能有作用。”

萧瑟立刻明白了弄玉的意思,他问:“什么毒?”

“鸩羽千夜。”弄玉凝神答道,“我没想到连这味毒药都被赤练制出来了。”

时间久了许多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,她的记忆都模糊了,而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这件事,真是失策。

“鸩羽千夜。”萧瑟重复地低喃着这个名字。

“那是上古秘传的一个毒方,此药需要找齐千种剧毒之物历经三年,整整一千个夜晚炼制方成,其间见不得一点阳光,它本身不带毒性,但是一旦经过阳光照射便会恢复原先的毒性,号称日当正,屠尽城。”弄玉抿着唇,将这毒药的来历和作用一一道来,“恐怕之前中央水池被人入侵,便是将这毒物投入水中。随着水流传遍整个机关城,等到今日阳光升起,便会变成毒气升腾道,包围整个机关城。”

“嘶!”萧瑟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,他拍了拍胸膛,“我该庆幸,夜鸦没有制造这种毒药的配方,否则以萧羽的疯狂程度,我踏入天启的第二日便会成为我的祭日吧。”

“确实。”弄玉颔首,“我有大龙象力护身,这些毒气无法侵扰我,夫君,你尽量使用内息术。”

萧瑟点点头。

“天明,你可还好?”察觉情况不对的盖聂,问相邻石室的天明他的情况,“尽量向窗边靠过去些!”

“咳咳。”天明沉沉地咳了几声,他将脑袋伸出窗外,冲着盖聂的石室喊道,“我知道了,大叔!”

“天明,用我教你的吐纳术呼吸,那会让你舒服一些。”盖聂对天明高声说,他现在正全力运功抵挡渗入进来的毒气,但鸩羽千夜的毒性霸道非常,他也只能用吐纳术减缓呼吸的频率,慢慢用内力化解体内的毒素。

“好的,大叔。”

听到天明的声音弱了下去,但是盖聂清楚,室内的毒气只会越来越多,天明不像他和萧瑟、弄玉,内力深厚能够自行化解,必须要让他离开这里。给你额伸出手,试图掰开石窗上的铁栏,但是绝大部分内力用来抵御毒气,再加上墨家制造的机关密室所用之铁并非寻常,故他无法逃出这间石室去帮助天明。

“弄玉。”盖聂唤道。

“盖先生。”

盖聂问道:“弄玉,你能离开石室么?”

“可以。”

弄玉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答案,她伸手握住铁栏,铁栏顿时化成了铁水,窗户上的禁锢被彻底破坏。她回声冲萧瑟笑了笑,随即一个纵身,跃出了窗外。

凭风而立,飞向了天明的石室,在路经盖聂所在石室窗户的时候,将手中的药瓶扔了进去,“盖先生,这是万解丹,尚能抵御一二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萧瑟紧随着弄玉离开了石室,他虽还不能御风而行,但是悬崖峭壁上尚有借力,能让他自由前行。

弄玉和萧瑟一前一后来到了天明的石室之外,弄玉对天明说,“走了天明,我们要离开了。”

天明望着窗外的萧瑟和弄玉,“阿姐,姐夫,你们是神仙吗?”

“不是。”萧瑟双手交叉抱臂,笑着摇了摇头。

“哦!”天明呆呆地点点头,“那我们走了,大叔怎么办?”

“我们离开了,他才能无后顾之忧。”弄玉对天明伸出了手,“天明,把手给我。”

天明伸出手,握住了弄玉的手。

弄玉用力一拽,将天明拉出了石室,足尖凭空一点,朝前飞去。而在他的身后,萧瑟也飘然轻点足下,紧随其后。

连续十数丈,越过一片凹凸不平的山壁,弄玉带着天明和萧瑟三人落在回廊上的时候,恰巧遇上了来寻他们的端木蓉、高月和少羽。

“端木姑娘,月儿,少羽。”弄玉冲着他们打了声招呼。

“你们是从哪里出来的?”少羽问。

天明指了指那片峭壁,“从那里啊!”

端木蓉惊讶地看着他们,“机关城为了防止外敌通过攀爬悬崖潜入机关城,在没处回廊的外侧都装有机关,你们是怎么过来的?”

“我们是踏云乘风而来的。”天明仰起头自豪地说道。

少羽不信,他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天明,“踏云乘风,你就吹吧。”

“阿姐。”天明扯了扯弄玉的衣袖,“我没有吹牛!”

“天明说的都是真的。”弄玉对少羽和高月笑了笑。

天明附和地点点头,但是在少羽和高月看来这只是弄玉为了顺天明的意敷衍他们的话。

端木蓉却不置可否,但她也明白他们是用轻功穿越绝壁到此的。

“毒气已经在向这里扩散了,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。”

“蓉姐姐,我们去哪?”高月问道。

端木蓉带着他们一路向着毒气尚未被扩散到的地方而去,但不一会儿便遇到了最先攻入城来的秦军,六人中,高月不懂武功,天明刚开始习武没几个月,少羽虽然天生神力,却也无法招架勇猛的秦军,端木蓉虽然能抵抗部分秦军但却无法护住几个孩子,于是抵抗秦军的主力便是弄玉和萧瑟。

萧瑟挥动无极棍扫荡秦军,弄玉和端木蓉两人将高月、天明和少羽三人护在身后。

同一时间,另一处回廊上高渐离和苍狼王及他带领的秦军交战之际,端木蓉本想带着他们与高渐离汇合,但卫庄和赤练等人的出现阻止了她的步伐,她带着他们往另外一个地方而去,离开前弄玉隐晦地朝着卫庄他们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。

墨家禁地

端木蓉将高月从墨家除名,让她能让天明、少羽和萧瑟等人进入禁地之中,她自己留下来断后。

“出来。”弄玉低声喝道。

一道诡异身影从暗处冲出,萧瑟抽出无极棍,一棍击飞了来者,端木蓉趁机打开墨家禁地的大门,随后转身对上暗处的杀手——隐蝠。

“夫君,天明他们就交给你了。”

弄玉运起身法,上前协助端木蓉,她与端木蓉对视了一眼,各自微微颔首,了解了对方的用意,端木蓉对于萧瑟能够进入禁地保护高月和天明、少羽很是放心,随即在打开机关之后,全力与弄玉一同牵制隐蝠。

端木蓉不知道弄玉的本领,但是她所了解的弄玉只是一个身法高超的妇人,于是她让弄玉带着她与隐蝠展开对战,银针与利爪交击的声音在禁地之外频频响起。

良久,端木蓉身上的银针耗尽,但隐蝠的攻击却从未停止,弄玉带着端木蓉躲过来自隐蝠一次又一次的攻击。

“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。”端木蓉望着纠缠不止的隐蝠,皱紧了眉头,“我还有一招。”

端木蓉指间夹着一排金针,眼神决绝,“你带我靠近他,在最接近他的时候,将我掷出。”

注视着端木蓉不容拒绝的眼神,弄玉答道:“好。“

弄玉再次纵身一跃,她高高跃起,引得隐蝠紧追而来,在一个临界点处,弄玉脚尖一点,让隐蝠误以为她要再次提速,向她们逼近时,弄玉巧妙的掷出端木蓉,自己冲着石桥落下。

由于时间差的存在,让隐蝠和端木蓉的位置顿时互换,这一次被追逐的人换成了隐蝠,端木蓉趁此时机掷出夺命金针。

功成功败,尽在此一瞬。

然而,就在金针逼近隐蝠脖颈的一瞬间,隐蝠露出了一声恶劣的笑容,他头微微一偏,堪堪避过了金针,却也被金针划伤了。

隐蝠伸手抹去脖颈上的血珠,伸出蛇头舔了舔带血的手指,邪肆地笑了起来,他伸手一会抓,抓伤了端木蓉。

一声惨叫后,端木蓉被隐蝠掐着脖子,动弹不得,而弄玉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地上,昏迷不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