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盖先生、萧先生、萧夫人还有天明,请诸位下车。”
一行人来至镜湖边,梁叔喊他们下马车,因为他们接下来需要乘船渡湖了。
萧瑟、弄玉、盖聂和天明下了马车,跟着前来引路的高月姑娘上了接应的船只。
在船行驶一段时间后,天明看到湖面上开始起了浓浓的雾气,让人难辨方向,那个叫高月的女孩子则站在船头,一边摆弄着灯笼,一边解释道:“这便是我墨家的迷阵,一般来人很难穿过找到我墨家的据点。”
说完,高月便开始轻声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,天明听见了托着下巴看去,脸上扬起了享受的神情。
“好听吗?”弄玉摸了摸天明的脑袋。
天明点了点头,他好奇地问道:“阿姐,这是哪的曲调啊?”
弄玉抬眼望向站在船头的高月,“这应该是燕国的歌谣。”
“萧夫人知晓?”同一艘船上的少羽有些惊讶的看向弄玉。
弄玉笑了笑,“七国的乐曲,我皆知一二。”
“原来如此,萧夫人博学。”少羽抱拳礼道。
“谬赞了。”弄玉望着眼前茫茫的大雾,“少羽,你可否告知这镜湖医仙是何人?”
“当然,这镜湖中的医者,复姓端木,单名一个人蓉字,她……”
就在少羽徐徐地讲述中,船便靠了岸,登上岸后,来到镜湖医庄后,看到门匾上的木板时,萧瑟、弄玉、盖聂和天明神情各异。
“三不救?”天明疑惑的喃喃低语,他不知为何能够认识上面的字,但是越看就越让他来气,“一秦国的人不救,二因逞凶斗恶而比剑受伤的人不救,三姓盖的人不救。大叔,这分明是针对你的!”
“天明,冷静。”弄玉按住了天明的肩膀,让他不要冲动,“我们本来就不是来求医的。”
“哦,是吼!”天明愣了一下,随即看向盖聂,见他对这里的规矩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反感,也就不再说话了。
“我说,少羽小兄弟还有梁先生,你们带我们来这怕是带错了。”萧瑟抱臂冷笑,“要是这位端木姑娘不赠药,我们怕是白跑一趟。”
“这……”项梁往里看了看,见到端木蓉已经走了出来,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,“蓉姑娘,这次我们村庄遭到秦国鹰爪攻击,幸好这位前辈出手相助,急退强敌,不过前辈也因此受伤。我们那里储备的伤药已不足供这位前辈疗伤,所以才来此向蓉姑娘求药,一为这位前辈,二也是为了我们的弟兄。”
端木蓉朝着盖聂和萧瑟他们看去,皱了皱眉,他又看向少羽他们,良久才缓缓点头,“可以。”
“多谢。”项梁松了一口气。
端木蓉回屋去取药了,独留项氏一族的人和萧瑟他们留在原地。
不多时,一个胡鬓皆白的老人家来到了他们的面前,“范先生,你们的事情,我已经向墨家的主人传信了,他收到后会和你们再老地方见面。”
“我知晓了。”范增点点头。
“你们的药。”
端木蓉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,将它交给了项家的一个弟兄。
“多谢蓉姑娘。”少羽谢道。
“萧夫人,你看一下可有你们所需的药物。”项梁走到弄玉面前,将包裹交给她。
弄玉点点头,接过包裹,细细地寻找了一番,不禁微微皱起了眉。
“怎么了?是药有问题吗?”项梁问道。
弄玉点点头,她抬眼看向端木蓉,“端木姑娘,可否让我们几个暂留医庄。”
“为何?”端木蓉冷声道。
弄玉缓缓说道:“端木姑娘准备的伤药确实是上好的药物,但是与盖先生之前所用的伤药药性相冲,重新配药需要时间,而盖先生也需要静养。”
“他姓盖?”端木蓉怒目看向项梁,“项先生,我这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。我不会将我的药用在他的身上。”
萧瑟忽然嗤笑了一声。
“你笑什么?”端木蓉问道。
“我笑你身为医者没有医心,身为墨家之人却不尊墨家的宗旨。”萧瑟打了个哈欠,之前一直赶路,他都没睡过一个好觉,现在有些困了,“墨家主张兼爱,倡导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对待,你这三不救,明显是有区别心,秦国的人不是人?逞凶斗恶的人不是人?墨家之人若都如你这般,足以证明你们墨家根本做不到兼爱之理,一切为兼爱非攻止戈之举,不过是口上说说罢了。”
“医者仁心,小医救人,大医济世,医心不存,如何为医。”弄玉接着说道,“而且,蓉姑娘刚才怕是没有听清,我们只是求药材,制药不需姑娘动手。”
端木蓉愣在了原地,班老头也就是刚才的老人,走上前对萧瑟和弄玉说道,“你们想要留下,便留下吧,月儿,将那牌匾摘下。”
高月看了看端木蓉,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好。”
班老头转身看走到项梁面前,“你们也该离开了。”
“告辞。”
少羽一行人告别了天明,登上了来时的船只离去了。
端木蓉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不出,班老头安排他们住下后也离开了,独留一个高月照料他们的起居。
接下来的数日,端木蓉都未与他们碰面,连用餐都是错开的,盖聂的伤势随着不用长途奔波和良药的作用下痊愈了,天明也和高月成为了好朋友。至于萧瑟和弄玉,他们俩一个悠闲度日,好似回到了尚未离开雪落山庄时的模样,不时赏花便是望月,另一个每日都出门采药,制作着药物以备不时之需。
这一日,弄玉采药归来时遇到了秦国的鹰爪,她将人解决回到镜湖医庄时,恰巧碰到了一样采药归来的端木蓉,“这里不能待了,秦国的鹰爪已经伸到了这里。”
“我在这附近发现了谍翅鸟,收拾一下我们赶快走。”盖聂带着天明走了出来,“方才天明回来的时候,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白凤凰的鸟羽符。”
“好。”端木蓉答道,随即径自走入屋内收拾东西。
未几多时,他们六人坐上马车,迅速离开了镜湖医庄,直往机关处的方向前去。
但是即使摘除了马车底部的鸟羽符,天空中仍是有一只巨大的白鸟紧追不舍。
“我们身上不是没有鸟羽符了吗?”端木蓉不解,“为何还会被追踪。”
萧瑟闻言,淡淡地瞥了高月一眼。
高月感觉自己似乎被萧瑟看穿了,随即缩了缩身子,躲到端木蓉的怀中。
端木蓉轻声抚慰道:“月儿,没事的。”
弄玉透过车窗望见那只巨大白鸟时,微微一愣,那是……小白?
白凤凰难道就是白凤!?
想到此,弄玉眼神一暗,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机。
就在大鸟抓住马匹,致使马车滑落悬崖之际,萧瑟和弄玉一人带了一个,破开车板,一跃而出,稳稳地落在地上,而一旁,盖聂早已带着天明脱险了。
“唉,真是多灾多难的一路,还有一个出卖行踪的人在,如何才能摆脱追踪呢?”萧瑟靠着弄玉,长长地叹了一声。
高月浑身一颤。
众人见此,也知是哪里出了错。
“月儿!”端木蓉惊道,“怎么会是你!”
高月低着头,缓缓地伸出手,摊开手掌,一根洁白的羽毛,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心。
“原来真的是你,你这样做,是因为我吗?”盖聂看着高月的眼睛,他从中看到了仇恨。
“没错!你还记得燕国的太子丹吗?……”
就在高月讲述过往的时候,一旁的弄玉轻轻地摸了摸天明的头发,“天明,别伤心了,这只是你人生中的第一课,知人知面不知心,在没有确定对方无害之前,留一分余地给自己,否则,只怕会伤身又伤心。”
天明安静地点了点头,原本因为封眠咒印的力量一日日的消减,他的记忆也有些松动了,虽然至今未记起什么,但是阿姐和姐夫教的、阿叔教的东西,他都记在心里。他虽然伤感,却不至于到伤心的地步,毕竟他与高月相识只不过数日罢了,比不上阿姐、姐夫和大叔在他心里的地位。
天明冷冷地看着高月,眼神逐渐失去温度,他没有替盖聂辩驳什么,因为即使他说了,对方也不会相信,只要他知道大叔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,大叔也从来不在意这些名声。
当高月讲述完一切,陷入沉默之时,忽然一声娇媚的声音响起,“呵呵呵,好像很热闹的样子。”
人未至声先到,无数地毒蛇朝他们爬来。
“是你!”盖聂道。
“许久不见咯!”赤练笑着看向他们,轻轻炸了眨眼。
盖聂握住剑柄,对萧瑟和天明提醒道:“不要盯着她的眼睛看!”
弄玉不知何时弄来了个帷幔,遮在帷幔下的双眼微微泛湿,真是许久不见了,红莲公主。
萧瑟见弄玉有些失神,捏了捏她的手,在她耳畔轻声问道,“玉儿,需要我出手吗?”
他看得出这火魅术是种奇特的催眠术,但比不上心魔引的效力。
“夫君,尽快脱身吧。”弄玉答道。
以她对卫庄大人的了解,他不会放盖聂死在别人的手中,而赤练不过是这追捕环节的一环罢了,后面必然还有后手,必须在下一个追上之前脱身。
萧瑟抽出无极棍,挡在了弄玉和天明身前,与盖聂一剑一棍为身后之人扫除危险。
一棍,击落了赤练袭来的链蛇软剑,一剑,扫除了向他们袭来的蛇群。
忽然,天空中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,“快点跳过来!”
只见班老头驾驶着机关鸟,前来接应他们。与此同时,有个物什从空中落下,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机关人,它的双璧是两个利刃组成,迅速旋转起来,周遭的毒蛇顿时被绞成了碎肉,连石块都能粉碎的危险事物正向他们逼近。
虽是危险,但是也是这个机关兽将他们与赤练隔绝在了两边,方便班老头带他们离开。
“你们,快跳过来!”班老头驾驶着机关鸟靠近崖边,放下踏板,让他们跳过去。
萧瑟和盖聂对视一眼,两人一人抓着一个孩子,跳了过去,而后,弄玉拉着端木蓉的手,从崖边纵身一跃,足尖轻点,飘然落在了机关鸟之上。
班老头见所有人都登上了机关鸟,随即迅速远离悬崖,驾驶着机关鸟朝着机关城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