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奂年的突然出声,打断了绍祁内心的涟漪,猛然站直了身子,脸上浮上了一丝可疑的微红。
因着着刚刚并没有仔细听,眼下便哑口无言了起来,好在绍祁平时话不多,徐奂年只是单纯的认为绍祁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,
他也没追问,只是又道:
“天下不如意事常八九,若是心中有想要做的事儿,可万万不要再拖。”
绍祁这次依然是一言未发,不是没听见,而是没法回,
两人又站了一会儿,久到徐奂年认为自己不会等到绍祁说话的时候,绍祁才说了一句:
“夜色深了,早些休息吧。”
徐奂年听了这句话,不知为何,心中总有着一股子被忽略的闷闷的情绪,
趁着月色,抬头看了绍祁一眼,却正巧撞入了绍祁那双冷烈的含情的眸子,
不过徐奂年一向心粗,根本就没看懂绍祁眼中的神色,只是还当他在那不开心情绪中没出来,
本欲道声别,又想着绍祁定然不会搭理自己,便放弃了想法,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直到徐奂年已经离出了老远,绍祁还没缓过神来,他还傻愣愣的杵在那儿等着徐奂年跟他道个别,说声“晚安,明早见。”之类的话呢,
这……是刚刚自己没搭话他不开心了吗?
绍祁一个人愣愣的杵在冷风里,百思不得其解,
第二天还没亮,绍祁和徐奂年便不得不披上衣裳赶赴第一线,
大理寺正堂之上,灯火通明。
“侯爷,抓回来的三个人招了,就是供词,您请过目。”
徐奂年有些等不及,证词还没落到绍祁手里,便被他一把抢了过去。
绍祁摇摇头,无奈一笑,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宠溺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,也不急,就静静的等着他看完,
须臾,绍祁觉得他看的差不多了,便道:
“都招什么了?”
“最年轻的那个少年,是个新来的,对于他做的事,那是一无所知,至于那个老一些的,刑具用了一个遍,却丝毫未开口。”
绍祁倒是没有什么意外,那个老人那样厉害的身手,自然骨头也不会很软,不过像他这种段位的人,定然是有着什么奔头的,只是这个就得慢慢查了。
“阿昀抓回来的那个呢?”
“那个叫李子的,他是信安王座下钱大人的手下,他说这木偶人是钱大人一手搞出来的,至于那些密道,是咱们自己人挖的,
他们不过是借用了一下而已,这木偶人起初的发源地是在咱们郑国的边境,所以真要认真算起来,也算是咱们……”
绍祁想都不用想,下面那一段,基本上是通篇的废话,抬了抬手,示意徐奂年暂时停一下,问道:
“人质的位置招了吗?”
徐奂年看了一眼那满满写了三四张纸的证词,觉得脑子有些大,听了绍祁的问题,只能道:
“我找找……”
徐奂年可没有那纪昀那一目十行的本事,只能一行接着一行的慢慢翻找,
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那个审讯官欲言又止的表情……
须臾,徐奂年满脸惊喜的道:
“找到了,说是在八十一楼后院……”
绍祁点了点头,看着下面的人道:
“咱们的人,可有在八十一楼后院发现了什么?”
“回侯爷,八十一楼没有御令,咱们的人不敢大型排查,是以,目前只能确定后院的密室和密道很多。”
徐奂年听了心中也不快了起来,连带着对于皇帝都颇有微词,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说些什么不敬的话,只能硬生生的把气往肚子里咽,
那一副河豚的模样,看的绍祁又有一些心猿意马了起来,
绍祁思虑了一下,伸手将自己腰间的令牌扯了下来,扔给徐奂年,道:
“奂年,你直接带兵包围八十一楼,地上地下都要包围,虽说可能还有咱们不知道的暗道,但能堵住一条是一条。
包围之后先不要动,等我消息,若是察觉出什么不对,直接搜查,拿着我的令牌查,”
徐奂年看着手中的令牌,听着绍祁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话,心中滑过暖流,将令牌郑重地揣进自己的怀里,
心下却已经决定了若是一会儿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,那自然是自己顶出去的,
绍祁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,其间竟还有
“小心,注意安全”之类的关心的话语,
让这些习惯了冷面无情的晋华侯爷的属下,都有些猝不及防,甚至说是惊吓,
纪昀这会儿还在府里睡着觉,相比之下,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悠闲,
早朝之前,绍祁边直接将皇帝堵在了御书房,
“皇上,八十一楼后院可能藏匿人犯,甚至可能有人质,还请皇上下令,同意臣彻查八十一楼。”
绍祁的话掷地有声,皇帝的面色却相当的不好看,一旁站着的王公公也不知在想什么,瞧起来很是呆愣,
皇帝有些不可置信的坐在龙椅上,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,两个眼睛瞪着绍祁道:
“祁儿,你这是在逼朕?”
绍祁再一次弯腰行礼,脊背挺得溜直,眼中的坚定也不曾退下去半分,
“臣不敢。”
“你不敢,你还有什么不敢的?那八十一楼,你不是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,现在将八十一楼查了个底儿掉,
若是查出东西了,背后的人肯定要受牵连,若是查不出东西,那这不就是在当着全京城的面儿打他的脸吗?”
皇帝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,指着绍祁的手指也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缩了回来,
“皇上,那可是京中那么多大人的家眷,难道那么多人的姓名比不上一个后族外戚的面子来的重要吗?”
“那是简单的后族外戚么?萧绍祁,你平时要什么朕都能给你,但是这件事儿,没得商量!”
绍祁整个人的状态也气愤到了极点,他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,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国皇帝为了面子竟然弃那么多人命于不顾,
还是难过极了,他还想做最后一番挣扎,便又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