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阿年还?是有些担心,本想出去看看,可叶繁星怎么都不让,只能朝着木质窗棂上的菱形空格不住的伸头,见?周玄清高挑背影落寞转身,整个心都揪紧了。
“叶大哥,世子,他没事吧?”
叶繁星嘴里正‘嘶嘶’的吸着冷气,捂着肿的老高的眼睛没好气的吼:“阿年,你睁大眼睛看看,是我受伤严重还?是他严重?你也太偏心了吧?”
吼完还?是很愤愤不平,他早就觉的周玄清那小子,就是缺少一顿毒打,什么时候找个机会,狠狠的揍一顿,叫他好好清醒清醒,正好也报了今天的仇。
幼时,他是羡慕周玄清的,他要比别的孩子乖巧,比别的孩子会说话,会讨人喜欢,可周玄清不需要,周玄清拥有的,远远比他要多得多。
不过,从出府后,就不再羡慕了,他们俩,不过都是普通人罢了。
哼,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,叶繁星才懒得管他的终身大事呢。
“哎,女大不中留,心里有?了臭男人就不管自家哥哥。”说完还?叹了老长一声气,一边叹气还?一边摇头,随后靠在椅子上,一动不动了,只嘴里‘嘶嘶’有?声。
满腔都是控诉,再加上那倒吸冷气的声音,阿年感到十分?无奈,只得回?身照顾他。
“叶大哥,你那些小心思,我都知道。”阿年见?他确实凄惨,脸颊也破皮了,眼睛肿的都眯起来了,心里也是又气又急,拿了毛巾和药过来,细细的擦拭,然后上药。
“世子为人我是知道的,若不是你挑衅,他是万万不可能动手的,而且,那一下,你明明可以还?手,你却放手了,摆明了就是让我看的。”
阿年狐疑的看着叶繁星:“你是不是给我挖了什么坑?”
叶繁星见?她说的头头是道,不禁点头,又连忙摇头,因着上药太疼了,龇牙咧嘴的:“不错不错,如今你的眼光十分?毒辣,深谙大家的性子和?心思,这样的你,以后才能镇得住世子夫人的位子。”
阿年脸一红,将巾子丢在叶繁星身上:“你自己擦吧。”
叶繁星连忙求饶,拉着阿年的手不放:“好妹子好妹子,哥错了,你帮我……”
“是真疼啊,那臭小子整天只知道读书,看着文弱书生的呆样,没想到,这心口妒火烧起来,那拳头跟练过没什么区别嘛。”
阿年见?他这幅惨样,心里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,叹了口气,重新拿着巾子给他上药。
“谁叫你故意招惹,哎,若是伯母看到,不定心里会怎么说我呢?”本来在叶婉那就不受待见?,这下怕是要黑脸了。
叶繁星也没有再贫嘴了,只是看着阿年,目光温柔:“阿年,你别担心,咱们努力的方向并没有?错,或许就快了呢。”
阿年手一顿,药水涂抹上去,叶繁星脸上的肌肉都抽抽,转而眼中竟是含了泪:“叶大哥,我是希望我能和他再有?机会,可我也不希望你们受伤,世子他,他是不是也受伤了?”
叶繁星见?她竟是哭了,一下子就慌了起来,连忙坐起身,揽着阿年的肩头,不住的劝慰。
“哎呀,没事的,男人嘛,不受点伤磕破点皮,怎么算男人,是吧?别担心,就是看着吓人,其实没什么的。”
“我是打了周玄清,他笨呗,非要往我脸上打,打人不打脸难道他不知道么?”
阿年擦了泪:“那他到底有?没有事?”
原来还是担心周玄清,叶繁星很是丧气,不住的摇头:“我就打了他一拳而已,你放心吧。”
阿年反而哭的更厉害了,又给他上药,抽抽噎噎的:“那你痛不痛?”
她也不知道怎么了,这么多年,哭的次数其实少的很,到了如今关心她的人多了,反而变得矫情起来。
叶繁星赶蛇上棍,连连点头,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闪着光:“痛啊,痛死你哥哥我了。”
他都不敢照镜子,就这样子,怕是许久不能去接阿蕴玩儿了。
转而想到了周玄清,他又很是得意。
哼,虽然他只打了周玄清一拳,可那肋下乃是人最薄弱之处,他打了那么多架,最是知道怎么阴损揍人。那一拳,可以抵得上周玄清打给他的所有?伤害了。
他想的的确不错,这个时候周玄清才堪堪赶回?国公府,他捂着肋下,像是疼痛难忍。
德喜是见着叶繁星打过来的,可世子不让他插手,此时只能大着胆子去扶,还?好周玄清没有赶他。
周玄清捂着肋下,额头汗涔涔的,他本是今日休沐,日日听着云央说阿年,他就想着,要不就去看一眼,看一眼,知道她过的好就行。
哪知道……
周玄清咬着牙,拄着德喜回?了长宁院,云央将药拿了过来,德喜帮周玄清脱了衣裳,看到周玄清肋下已经发青了。
“三公子下手太狠了,您看看,这么一会儿,都青了……”德喜看的眼皮直跳,这要是让夫人见?着了,可不得扒了他的皮。
周玄清吁了口气,擦了下额头的汗,发髻有些散了,有?些许发丝落在额头,因着有?汗被黏在皮肉上,很不舒服。
“行了,别说了,拿药酒过来,手重一点。”
周玄清侧身躺了下去,德喜将药酒倒在掌心,‘啪’的就揉了上去。
‘嘶’的一声,周玄清还?是没忍住,叶繁星下手确实狠,回?想方才的场景,他不禁叹了口气。
今天有些冲动了,从小到大,好像只和叶繁星打过架,两人其实关系不错的,只是总有龌隅,三五不时就要打一架。
小时候母亲偏袒叶繁星多一些,总说叶繁星可怜,又是孤身一人,叫他也不要欺负叶繁星。周玄清小时候还?羡慕过,叶繁星为什么那么会说话,会讨人喜欢,等?他还?没学会,叶繁星就走了。
他是怪过他的,叶繁星明明还跟他约好,以后长大了,一起上考场,只可惜,周玄清再见?叶繁星的时候,他已经褪去了满身的书卷气,变得油嘴滑舌,满身浪荡不堪了。
听到阿年和?他定亲的时候,周玄清还?在想,叶繁星怎么能照顾好她?果然今日来看,阿年恐怕所托非人。
“啊,嘶……”正想的出神的时候,周玄清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德喜吓得连忙松手,“世子,是不是很痛,要不咱们还?是找府里的大夫吧,我这手不知道轻重……”
周玄清干脆趴了下去,挥了挥手:“闭嘴,你只管揉。”
不过挨了一拳罢了,哪里就要叫大夫,周玄清咬着牙忍了下去,可身上实在是痛,只能想些别的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。
是了,阿年,想想阿年,周玄清又想起阿年第一次伺候他的时候,她那时也才十七岁,正是懵懂的年纪。
他本是有些厌烦的,可这些都是世家男子该经历的事儿,那晚读过书后,他头一次觉的孤枕难眠,因着府里的缘故,时不时就会鸡飞狗跳,他不堪其扰。
阿年便是那时候奉了母亲的话,进了他的屋子,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,是那夜月色太温柔,还?是阿年比那月色更美,不过,也不重要了。
他的身边,围着的都是些不太聪明的人,是他故意甄选的,他不喜复杂,简单些好。阿年、云央还有?德喜,都是心思单纯的,或许这也是那夜他没有狠心拒绝阿年的缘故。
阿年身上有?一种淡淡的婴儿奶香,闻起来沁人心脾,像极了阿姐生阿蕴回来时,笑?着让他抱抱婴孩的那种感觉,阿蕴在他手中柔软纤细,叫人不敢用力。
阿年也是呢,想到这,周玄清兀自无声弯了下唇。
他也只是看了一些书,阿年更是什么都不懂,其实应该有嬷嬷教过,只是她太羞涩,大概他拉着她手的时候,阿年就已经不知所措了。
等?到唇瓣咬住她的时候,阿年只会睁大眼睛,憋气憋的双颊通红,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瞪着他。
周玄清咬着牙忍痛又笑?了笑?,他记得十分?清楚,那时候他浑身都是汗涔涔的,却又耐不住那股冲动,只能慌乱抬手,覆盖住她澄澈清亮的眸子。
见?她脸都红透了,浑身轻颤,半晌都不呼吸,随后笑骂了一句:“呆头鹅,不会呼吸了么?”
一点一滴,都是阿年,明明日子也不久,时间也不长,连去阿年房里的时间,其实也并不太多,也就阿年走之前那半年,两人着实亲密了一阵子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,他就离不开她了?
不过,这些都不重要了,周玄清叹了口气,腰侧疼痛感随之袭来,他翻了个身,满头满身的汗,浑身黏腻。
“行了,差不多,下去吧。”
周玄清慢慢起身,这一拳确实很厉害,他只觉五脏六腑都有些疼,慢慢挪到了一边的耳房,用冷水从头浇到了脚。
脑子里纷繁杂乱的思绪瞬间就冷静下来了,周玄清阖上眸子,随后抹了把脸,再睁眼时,再无一丝燥意,漆黑的眸子里,深沉如海。
阿年不能去做妾,若是做妾……
如今只要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笑?靥如花,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,周玄清就控制不住的心口发麻,明明,前些日子还?并未这样。
周玄清冷冷的将衣服扯下,掌心伤口满布,血丝弥漫,他却没有?理会,看着耳房中的浴桶,缓缓踏了进去。
长长的吁了口气,心中渐渐想定了,若是真的要做妾,那就回?国公府吧,至少,他能保她衣食无忧,不受他人侵扰。
他不信,阿年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他的影子,他也不信,叶繁星真的能照顾好她,阿年那般单纯,定是被叶繁星哄骗的晕了头。
作者有话要说:周玄清:对付心机婊,我专打脸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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