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璟不老实,楚楚被他弄得面红耳赤。奈何某人就是不要脸,打定主意要欺负她。楚楚低声呵斥,“夏侯璟,你还要不要脸了?”
“我从前倒是十分要脸,你还不是跑了!我仔细想过了,你是我娘子,我对着你要什么脸?”他振振有词,支起身子直接将帐子就放下来。
帐子一放下,里头自成一个小世界。夏侯璟一只手仍旧垫在她脑后,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,看她的目光就跟狼看羊一样。
随时都能把她拆骨入腹。
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都不敢去瞧他了,推着他的胸膛要起来,“有点热,我出去喝口水。”
“睡前不宜多喝水,容易水肿。”他没动。
楚楚恼怒了,在他腰间恶狠狠的拧了一把。夏侯璟疼的面容都拧巴在一块,“谢楚楚,你是不是要谋杀亲夫?”
她趁机把人一推,自己坐起来,傲娇道:“打你怎么了?谁让你老是欺负我!”这身子骨还没养好,就开始动歪脑筋,果然是狗男人!
夏侯璟拽住她的手腕坚决不撒手,把人拽到怀中。楚楚被迫躺下,两个人一起盯着帐子上的花纹发呆,夏侯璟道:“皇兄说他很想让珍一夫人为他生一个孩子,可是珍一夫人并不太情愿的样子。”
皇后已经有了嫡子,朝中大臣已经不止一次上奏希望夏侯璟早日立储君了。于情于理,皇后之子都是应得的。
夏侯琰不肯无非是因为蔷薇。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总想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去。
可皇后只是善妒,并无大过,他不可能废后。
“倘若立了太子,那珍一夫人以后的处境会可怜。若她生下孩子,皇兄会越发的偏心。但储君是国之根本,不可随意废除。太子若无错会一直做下去,等到日后登基,珍一夫人母子还不晓得是什么光景呢!”若是搁在从前夏侯璟是真的会嫌弃自己大哥,做皇帝的人偏偏这样儿女情长。
可他自己如今也是这般。他想把最好的都留给楚楚,他以前只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义薄云天,是要干大事的,可现在他想跟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。
“楚楚,为我生一个孩子好不好?”
她把脑袋埋在他胸膛里,眼角有泪沁出来。夏侯璟可能永远都不会都知道了,他们不会有以后,她也不可能为他孕育孩子。
她见过太后的孩子,小小的一团,裹在襁褓里,睡着了还会吐出小舌头。真是可爱的紧!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下一个孩子,那一定是很幸福的感觉。
“你不愿意?”她迟迟不说话,夏侯璟强迫她抬头,这才发现她满面都是泪。他神色一变,“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?”
“我只是很高兴。夏侯璟,你说我要多幸运才会遇见你呢?”如果不是她被阿凌牵连,她就不会下凡来,也就不会遇见他了。
凡间多姿多彩,可唯有他才是她最大的眷恋。
夏侯璟猛地坐起来,“你是答应了?”他心中其实有了打算,他想把兵权交上去,以后做个闲散王爷。然后同她过一生,她若是京都过得腻味了,便携手去大周四处走一走。
只要和她在一起,怎么都好。
她贴在他心口,愿意的,她被打动了。那样的日子,光是在脑海里勾勒出来便都觉得无限美好,她怎么会不愿意呢?
她真的很想为他生一个孩子。
荒唐一夜后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去找了凤端,凤端摸摸她脑门,“没发烧啊!那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说胡话了!”
“我没胡说。我真的想给他生一个孩子,十一师兄,你帮帮我……”
“我帮个屁!”他破口大骂:“我看你就是脑子被驴踢了。且不说你是灵石修成的,五感都是下凡经过历练才有的,你哪有怀孕的可能?”
这些她都知道,可她就是不甘心,“我总想着要给他留些什么……若是能有一个骨血陪着他,我心里也能好受些。”
凤端气呼呼道:“九重天那个月瑶仙子你还记得吗?她好好的仙子不做偏要思凡,在凡间同个樵夫成亲,还珠胎暗结。后来被发现带回了天上,天帝倒是没难为她的孩子,只说一出生就得送回凡尘。”
月瑶仙子起初也是答应的。可母子连心,孩子被强行抱走,她日日以泪洗面,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云头上看下界。
“神仙能活多久?凡人能活多久?月瑶在天宫里看了一个月的功夫那樵夫便离世了,又过了一旬那孩子也走了,只有她陷在这段痛苦里不得解脱。”凤端好言相劝,“你现在脑子不正常才会说这种话来。你听我一句劝,等回了天上你就闭关,双眼一闭,睡它几个几百年再出来。”
时间是最好的良药,几百年对凡人来说很漫长,对神仙来说也不过眨眼闭眼的功夫。
楚楚垂头丧气的回去,途中碰见了太后的仪仗。她少不得要跪下行礼,太后喊她起来,“哀家记得你。”
她随着太后去了一处暖阁里,这段时间她一直以女装示人,从前见过她样貌的人多少都猜出来了。
但谢楚楚已经泯灭于世了,所以大家都装作不知道而已。
太后也不会认不出来她,“在宫外的日子很难捱吧!”
她嗯了一声,太后又问:“明明逃出去了,为什么还想回来?舍不下这宫里的荣华富贵?”
“是舍不下他。”荣华富贵算得了什么,他才是最要紧的那一个。
太后先是没反应过来,而后才慢慢的笑了。她搁下杯子,隔着窗户看院子里的合欢树。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,光秃秃的一片,也没什么看头劲,可她看的很入神。
楚楚知道,太后也是在想那个人。
“宫里的女人都喜欢好兆头的东西。并蒂莲、合欢树……大约是得不到吧!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。哀家时常觉得这日子怪难捱的,一日又一日,荒芜的可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