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抬起头，冲着她笑，“我们来打一个赌，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。如果你输了，你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，如何？”
这笑容看似甜美，可楚楚只觉得阴冷可怕。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，“你要同我赌什么？”
夏侯璟是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醒来的。他警惕的打量着四周，这是一个很富丽堂皇的屋子，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大红。
这更像是一间婚房。
“吱呀”一声，夏侯璟握紧了拳头，浑身都充满了戒备。有轻快的脚步由远及近，这脚步声很熟悉，他眉头逐渐松开。
“你终于醒了。”谢楚楚三步并两步，喜悦的心情满脸都是。
夏侯璟眯起眼睛，在她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往后一退，“你不是不认老子嘛？老子现在也不想认你了。”
楚楚一愣，随后扯着他的袖子撒娇，“那我……走了，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“你敢！”夏侯璟眼神都变了，他一把扯过楚楚死死地按在怀中，“谢楚楚，你老实说，你就是想老子的命！你想要就尽管拿去，你这样折腾老子算什么！”
失去之后才懂得拥有的不容易。他再也不想和她分开了，“谢楚楚，我心悦你。”
她搂住他的脖子，过了很久才很轻的说话：“夏侯璟，我也心悦于你。”
他们之间甚少会有这样安静温暖的时刻，从相识以来大多数都是在争吵中度过的。夏侯璟方觉得可贵，“你还跑吗？”
“不跑了。我哪也不会去了，我会跟着你，无论天涯海角，我再也不会同你分开了。”
夏侯璟握紧她的爪子，“咱们得离开这里。”这屋子很大，他带着她绕了一圈，“你先前是在哪里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我一醒来就在一个洞里，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的。”她歪着头，眼睛扑闪扑闪的，“其实你不觉得咱们留在这里也很好嘛！外头有什么好的，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。”
他抿着唇，楚楚叹口气，“那咱们出去找找吧！”
离开这个屋子后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宅院。他们走过了花厅穿过了长廊，又到了一片花园里，然后彻底迷了路。
夏侯璟眉头拧的死紧，恨不得都能夹死一个苍蝇。楚楚就没有那么着急了，她还随手扯了一支桃花把玩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。
“其实能在这里同你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。”她说起了之前那个幻境，“在那个幻境里我看到你同旁人在一起过完了一生。你对她很好，你们有很多的孩子，那一世十分圆满。”
他回过头，楚楚打起精神冲他笑：“夏侯璟，你说离开了这里，咱们还能回到最初吗？”
他不说话，楚楚自顾自的说下去：“世人皆知秦王妃已经死于那场大火了。我出去以后如果跟着你，我又要以什么身份自处呢？”
“你是秦王，你肯定还会有再有王妃。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？我难道要成为你的妾室吗？夏侯璟，这太残忍了。”
夏侯璟扯过她的手，“我心都给你了，此生没有你，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。”
她凄楚的摇头，“可你还会有新王妃的，到时候我同你之间就会有别人。往远了说，如果我们有了孩子，这个孩子就会是庶子……”她半咬着唇，没有再说下去了。
“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。”他似乎是厌倦了这个话题，他指着前处一个隐蔽的月洞门，“我们往那里去看看。”
这座宅子很大，但除了他们却看不到其他人。夏侯璟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，他的耐心也快用完了，“真想一把火把这里烧了。”
楚楚挽住他的胳膊，轻声细语的安抚：“慢慢找，总会有的。再说了这里也挺好的，宅子也大，风景也好。如果真的出不去了，能同你在这儿过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。”
她明明笑的甜美灿烂，可他一点也不舒服，“其实你大可不必一直顶着谢楚楚的模样同我说话，你不觉得累，我却是觉得很无聊。”
她一愣，却还是不肯承认，“你在说什么……我听不懂。”
“你究竟是听不懂还是不懂装懂，我并没有兴趣。你想把我困在这里，我也可以不反抗，但我想知道谢楚楚的下落。”
“我就是谢楚楚啊！”她努力笑。
“你当然不会是她。”夏侯璟也懒得装下去了，“谢楚楚这个女人玩心很重，根本不会愿意一直困在一个地方。你却一直强调想留在这宅子里，而且她对身份地位没有概念。纵然她确实喜欢我，以她的脑子她也想不到什么妾室庶出。”
一阵清风拂过，眼前的人就换成了本来面目，琉璃垂下目光，“还是被你看出来了。”
夏侯璟耸耸肩，“你的伪装有很多漏洞，并不难看出来。”他好歹同谢楚楚做了几个月的夫妻，他的小姑娘是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。
“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。我自觉我已经伪装的无懈可击了，从样貌到表情，你居然这么快就分辨出来了。”
“我的夫人是个娇气的姑娘，但又大大咧咧。她生性爱自由，绝不可能说出要我同她在这里过一生一世的话来。”往日里在王府的时候她就想尽了法子要出府，哪怕被他罚闭门思过也要冒险为之。
琉璃笑了一声：“你怎么就笃定她不愿意为了你改变心意呢？”
夏侯璟听了直摇头，“她心思单纯，连男女情事都一知半解，怎么可能会去计较庶出嫡出的事情。”
他的谢楚楚一直都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姑娘。
琉璃沉默了片刻，忽然就想明白了什么，但她还是很想再弄清楚一件事，“倘若我跟你说，你同她之间只能活一个，你会做什么选择？”
他半点犹豫都没有，“自然是叫我夫人活着。”
“你说的这样轻巧，可只怕到了关键时刻你还是选择自保。”琉璃一点也不相信，“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男人了，最初都是花言巧语恨不得将命都给了你。可真的要他抵命了，他却能抖成筛糠。”
她不信会有这样情深义重的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