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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、第 6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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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结局(上?)

四月的?雨水,盎着绵绵的?的?春意,淅淅沥沥洒落在雨伞上?,顺着伞骨落在周身。

也落在眼前一?块冰凉的?墓碑上?。

闻卿瑶静静伫立在前,一?瞬不瞬地凝视着墓碑上?的?名字、服役年份和草地上?的?鲜花,看了许久。

——有人已经来?过了。

“转眼间你?都走了那么久了,你?有没?有想我呢?”她慢慢蹲下身来?,将手中?一?束清雅的?花摆放在墓碑前,“不知道你?在那边过得好不好,吃得多不多,睡得够不够,有没?有谈个漂亮的?女?朋友?”

她抿了抿嘴,苦涩一?笑,轻轻扫过墓碑。

雨水冲刷过,没?有一?丝灰尘。

脚步声及近。

倥偬有力。

她侧目看去,郑淏一?身迷彩作训服,束带挽起袖子,在这个阴雨天之下,他右手中?漆黑的?雨伞也没?有那么突兀了。

“郑淏?”闻卿瑶抿嘴笑笑,“我就知道你?会来?。”

郑淏见到她,稍稍愣了一?下,两年过去了,她依然是云淡风轻的?模样,没?什么太多的?表情,只是眉宇间多了一?些忧郁,脸色也苍白了不少。

明知道她今天一?定会出现?在这里,郑淏还是下意识地紧张了一?下,话在嘴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窘迫地点?点?头,“闻小姐。”

他将手中?的?鲜花放在墓碑前,然后立正敬了了军礼,注目了数秒。

两个人就这么在墓碑前站着,一?条白色的?长裙,一?身迷彩作训服。

两个背影都略有些孤单和尴尬。

微风中?,雨点?顺着风势吹入眼里,冰冰凉凉,没?有一?丝温度。

站了许久,闻卿瑶忽然问道:“都过去两年了,不出意外他的?军衔应该是少校了吧?”

“是。”郑淏咬了咬下颌,应声点?头。

“喔……”

郑淏不是滋味地垂了垂眼,踌躇了半晌,握紧雨伞手把,问道:“闻小姐这两年过得好吗?”

“还行吧,不怎么去想他了。”闻卿瑶淡淡勾了勾嘴角,“他在那边过得好就行了。”

她说完,又看了一?眼墓碑,想起相处那两年的?点?点?滴滴,眼眶一?热,转过身去,“我走了,多保重。”

郑淏应声,目送她离开墓园。

手中?的?黑色雨伞,正如这阴雨的?天气,低沉压抑,连背影都是灰色的?。

郑淏摇了摇头,总归是庆幸自己没?有谈恋爱。

他伸手,从口袋里掏出一?个蓝色的?罐头,摆放在墓碑前的?草地上?。

“阿呆,今天是你?的?忌日,这个罐头是你?最喜欢吃的?,当了你?六年的?训导员,却没?来?得及看你?最后一?眼……”

-

回到家,闻卿瑶疲惫地洗了个澡。

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,沉沉阴雨天,顾碧彤却带着孩子来?串门了。

婆家终归没?有自己家自由,顾碧彤依然很是拘谨,但是闻卿瑶比她还不自在。

明明是嫂子和小姑子,却面对面生出一?副同?仇敌忾的?样子。因为?闻钟凯小朋友正拿着玩具枪,跑来?跑去。

他凑到闻卿瑶面前,“biubiubiu,姑姑不理我!打姑姑!”

闻卿瑶轻笑,推开他,“打你?妈去!”

顾碧彤见她摆弄着相机,一?声不吭地坐在那坐了整整两个小时,叹气道:“听说你?哥给你?找了个新的?心理医生?”

“至于吗。”闻卿瑶皱着眉转过身来?,“你?看我像是需要看心理医生的?样子吗?”

“挺像的?。”顾碧彤打量了她一?眼,“我要是你?,经历了那些事,我也要看心理医生。”

闻卿瑶放下相机,走到阳台边,看着雨点?落在窗台边,“说实话,这两年,我安逸了很多。”

顾碧彤听着,抬头去看她,那一?瞬间,她望着窗外的?样子,平静得可怕。

“分手是你?提的?,如果你?不安逸,对得起你?自己吗?”

闻卿瑶回过头来?,看着顾碧彤担忧的?模样,不置可否地笑笑,又转过头去,侧身靠着偌大的?落地窗,伸出手,让雨滴一?点?点?地落在掌心。

……

回想起两年前,枪声穿耳而过,几乎要将耳膜震破。

那种?把心肺冰冻住、又一?点?点?敲碎的?感觉漫及全身……

那天,一?睁眼,她第一?件事就是去找傅丞砚。

然而,只有闻枫坐在床边,握着她的?手说:“他后背中?枪,险险擦过心脏,命是保住了,只是还没?醒过来?。”

她颤着,红着眼睛问道:“那个凶手呢?”

闻枫疲惫地捏了捏眉骨,“当场击毙。”

“谁击毙的??”

“傅丞砚。”

他说完,兄妹俩相视一?眼,很久没?再说话。

闻枫不经意间掏出烟来?,却想着这是在医院,又将烟收了回去,淡淡道:“警方通报也出来?了,跟他猜的?一?致,是我们原来?解约的?那个艺人花钱找人干的?。”

“林烨磊吗?”闻卿瑶一?听,也没?太大的?意外,“抓到了吗?”

闻枫点?点?头,“抓到了,网上?各种?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了,记者们都堵在医院外。”

堵在医院外?

想看看她这个三天两头被绑架的?富家千金有多惨吗?

这个世?界是仇富的?,大家想看的?,只是热闹罢了。

她沉沉呼了口气,掀开被子,“我去看看他。”

闻枫说道:“那位陆参谋长在。”

闻卿瑶稍稍一?愣。

二十多年没?看过儿?子,这个时候倒是天天看了。

她没?说话,径直往外走。

闻枫快步走过去,拉住她的?手腕,“瑶瑶……”

她无力地甩了甩,“你?放手。”

闻枫抬高了音量,“闻卿瑶!你?听我说!”

他抿了抿唇,无奈道:“他父亲向他原单位下调令了。”

闻言,闻卿瑶只是眼神涣散了一?下,并没?有什么太大的?反应,意料之中?的?事情,她本来?就不会惊讶。

调令,迟早要下。

人,迟早要走。

她留不住的?。

她抬头,看着闻枫眉宇间那抹担忧和懊恼,平静地拂开他的?手,“喔。”

-

来?到ICU,穿上?隔离衣和鞋套,闻卿瑶攥紧了拳,轻轻走了进去。

与陆卫鹤相视一?眼,闻卿瑶欠了欠身,“陆伯伯。”

陆卫鹤没?有说话,深深看了她一?眼,便径直出了门,将空间留给了她。

闻卿瑶走到病床边,看着床上?那个双眼紧闭、戴着呼吸机的?男人,再也控制不住,眼泪倏地一?下涌出。

看看,这就是爱她的?代价。

多么讽刺啊,一?个前途本该光明的?人,却因为?她躺在这里,差点?送了命阴阳相隔。

如果傅丞砚没?有救过来?,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。

闻卿瑶执起他的?手,放到嘴边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像冰凉的?雨水一?般,一?点?一?滴。

“傅丞砚,那天我应该听你?的?话的?……”

“那天我不应该开门的?……”

“如果那天我没?闹着要吃早餐摊,会不会一?切都不会发?生?”

然而这一?句句的?话语,都得不到回应。

子弹险险擦过心脏,那该多疼啊。

从认识他的?那一?天起,她以为?让他们分开的?始作俑者是闻枫、是她的?家人,却没?想到,真正的?始作俑者,其实就是她自己。

-

回到南城,接连几天,闻卿瑶都闭门不出。

又过了一?个月,她知道傅丞砚出院了,也回来?了,却没?有去主动联系他。

直到他打了无数个电话,她才疲惫地接起:“我订了个房间,你?们部?队附近的?酒店见面吧。”

到了约定的?时间,闻卿瑶来?到酒店。

整个房间静悄悄的?,洁白的?床单,洁白的?枕头,连墙壁都是耀眼的?白。

记得傅丞砚曾经问过她:“知道为?什么部?队的?床单都是白色的?吗?”

她认真地问:“为?什么?”

他笑着说:“活着的?时候躺在上?面,死去的?时候躺在下面。”

闻卿瑶淡淡笑笑,抚摸着床单,然后脱掉外衣。

又等了一?会儿?,见傅丞砚还没?来?,正准备打电话,就听门铃“叮咚”一?声。

熟悉的?声音传来?,“阿瑶,是我。”

她攥紧了拳,慢慢走过去,然后打开门。

一?个多月没?见,只一?眼,她就看出来?了,傅丞砚整个人都瘦了,虽然看着人十分精神,但根本难以想象这是刚刚捡回一?条命的?人。

她把他拉进来?,关上?门,然后匆匆低下头。

但纵使垂着眼,傅丞砚也能看得出她哭过,而且哭了很久。

他伸手,握住她的?手,“阿瑶?”

而下一?秒,闻卿瑶忽地将手缩了回去。

她没?吱声,也没?看他,生怕看了他一?眼,好不容易下定的?决心就在此刻崩裂。

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了很久。

直到腿都有些发?软了,闻卿瑶问道:“我知道你?接到调令了。”

傅丞砚沉默了一?会儿?,道:“是,跨军区调令。”

她低声问:“那你?什么时候走?”

傅丞砚:“原部?队批下来?就走。”

闻卿瑶笑笑。

批下来??总参谋长的?调令,原单位不就是签个字的?事吗?

只是在他看来?,可能这个时间的?约定者,是她闻卿瑶而已。

她没?说话,伸手抱住他的?腰,将整个脸埋到他胸口。

心跳依然铿锵有力,而她知道,只差分毫,这里就永远不再有任何跳动。

闻卿瑶踮了踮脚,抬手勾着男人的?脖子,慢慢吻上?他的?喉结。

滑动的?吞咽瞒不过她,她又顺着下颌吻了吻他的?脸颊,最后咬住他的?唇。

傅丞砚闷声一?哼,低头捧住她的?脸,舌尖轻易地撬开了她的?贝齿。

情急之下,等他有了反应,她不管不顾,揪着他的?衣领将他压在了床上?。

被仓促脱下的?衣服,狼狈地洒了一?地。

渐入的?疯狂代替了临时的?慌怕。

她看着他左胸口的?那处新鲜的?伤疤,触目惊心。

轻轻闭上?眼。

那一?刻,是那么的?贪婪……

待一?切重归平静,傅丞砚抱着她,拂过她汗湿的?头发?。

“今天喊我来?,是想说什么?”

她没?吭声,只紧紧闭着眼睛,生怕一?睁眼,眼泪就流出来?了。

良久,等男人的?缓缓躺在了身边,她才背过身去,睁开眼,紧紧咬着手指,“傅丞砚,我们分手吧。”

话语出口的?一?刹那,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?。

似乎是早有预料,傅丞砚哑声问道:“有原因吗?”

闻卿瑶死死克制着,不让自己的?肩膀颤抖,可是傅丞砚知道,她在哭。

她颤着说道:“我们都放过彼此好不好?我害怕了,每时每刻都在害怕,每分每秒都害怕失去你?……我现?在,睁眼闭眼都是枪声和子弹……”

“所以……?”

她平复了一?下,继续道:“傅丞砚,我真的?累了,你?给我点?时间,等我能够面对和接受……”

她忍着哭腔说完,再也没?有说话。

而整个身体却控不住地颤栗起来?,就像一?个空无的?躯壳,在风中?摇曳。

过了很久很久,久到空气都凝结了,久到心肺都像撕扯般的?疼痛,身边终于遥遥传来?一?声:“好。”

视线早已被泪水冲刷模糊,她闭上?眼,听着身边的?人镇定地起身,穿上?衣服,最后帮她烧了一?壶热水,悄然离去。

门被带上?的?那一?刻,她蒙着头,终于把压制已久的?情绪释放了出来?,放声大哭。

从头到尾,她最害怕失去的?,不是爱情,而是傅丞砚这个人。

……

思绪一?点?点?从两年前扯回。

雨水顺着窗户,打在睫毛上?、鼻梁上?,脸颊上?,冰凉入骨的?感觉,让她忽地颤了颤。

“瑶瑶?”

顾碧彤在身后喊道。

闻卿瑶阖了阖眼,转过身来?,正见一?个西装革履的?年轻男人站在客厅正中?央。

他个子不高,很是斯文,戴着一?副黑框眼镜,从她转身的?一?刹那,就开始用探究的?目光打量她的?表情。

哦,新的?心理医生。

不过又是一?个来?吃瘪的?人,她一?点?也不在乎。

她慢慢趿着拖鞋,走过客厅,走过男人的?身边,冷冰冰地说道:“我没?病。”

心理医生看了一?眼她,淡笑说道:“我知道你?没?病。”

闻卿瑶愣了愣,待视线逐步从他身上?转移脸上?,凝视了几秒道:“跟我来?吧。”

她将心理医生领到书房,关上?门,“怎么称呼?”

“冯沐。”心理医生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?,问道:“有水吗?”

闻卿瑶随意倒了杯凉水,“喝吧。”

冯沐没?接,“你?端着。”

“……”又玩什么把戏。

闻卿瑶懒得追问,坐了下来?,“我哥付你?多少钱?我付你?三倍,你?在这打两局游戏就走吧。”

冯沐摇了摇头,笑笑,然后将一?叠材料拿出来?,“我跟你?哥哥谈过了。”

“喔。”闻卿瑶敷衍地应了应。

他抬眼,推了推眼镜,又低头,“第一?次,被挟持在酒店四个小时;第二次,在科斯湾被海盗用手枪击中?;第三次,利布斯坎大巴爆炸事件经历者;第四次,著名的?闻氏千金绑架案……”

“是,一?字不错。”闻卿瑶淡然自若地点?头,“人生经历丰富,我是不是应该出本传记?说不定还能大卖,我得练练签名呢。”

冯沐抬起头,看着她的?眼睛,从眼底探寻着她,然后轻声哂笑,“我说这些事情的?时候,你?的?表现?非常正常。”

闻卿瑶附和道:“对,我现?在好得很,前几个医生也这么问过我,我也淡定如常,所以你?觉得我有病吗?”

冯沐收敛了笑容,拿出一?支笔在指尖转了转,“闻小姐,那如果我说,你?根本不是因为?这些骇人听闻的?事件而抑郁呢?”

“……”闻卿瑶一?怔,“你?什么意思?”

冯沐眼神凝了凝,身子前倾,问道:“两年前的?夏天,究竟发?生了什么?”

话音刚落,闻卿瑶忽地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?,她眼神涣散了一?秒,眼眶红得厉害,几乎就在要歇斯底里爆发?那一?刻,冯沐遽然起身,按住了她的?肩,低声道:“他在那边很好。”

被安抚下来?的?情绪稍稍回复平静。

她倔强地咬着牙,手中?的?那杯水早已泼出来?了许多,洒落在地毯上?,浸得脚底刺骨般的?寒。

冯沐问:“最近在吃什么药?”

闻卿瑶阖了阖眼,颤道:“只要能睡着,该吃的?都吃了。”

“嗯,停了吧。”冯沐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没?有用。”

她红着眼眶,“所以,我有病吗?”

“我也不知道呢……”男人没?有正面回答她的?问题,只是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凝视她,然后岔开话题,聊了聊别的?。

他指了指书桌上?的?一?副相框,“养过狗?”

“养过。”闻卿瑶瞥了一?眼阿呆的?相片,“退役军犬,已经去世?一?年了。”

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,冯沐拿过相框,仔细地欣赏起了阿呆威风凛凛的?样子,“我从小就喜欢军犬,一?生奉献,无私无悔……”

两个人又聊了好一?会儿?,几乎都是在聊狗,没?有再提及一?句别的?。

情绪渐渐缓和。

气氛也在变得轻松。

一?个半小时后,冯沐站起来?,走到她身边,拍了拍她的?肩,“你?和他在一?起,最开心的?时候,是在哪里?”

闻卿瑶微愣,待反应过来?是“他”而不是“它”,扯了扯嘴角道:“五年前的?夏天,在不夜城。”

那个时候,她才刚刚二十岁。

那个时候,她还不不知道他的?身份。

那个时候,她没?经历过与死神的?擦肩而过。

那个时候,她从来?没?有想过他会倒在她的?面前。

那个时候,她也没?有预料到,眼睁睁看着一?手鲜血,哭得撕心裂肺。

冯沐点?点?头,拿出手机看了看,“明天天气不错,去逛逛吧。”

闻卿瑶咬着下唇,心底狠狠抽了一?下,“好。”

冯沐看了看她的?神色,感觉差不多了,便拿起外套告辞。

闻卿瑶淡淡定定站起身来?,“我送你?出去吧。”

冯沐也没?拒绝,开门前,他忽地回头,问道:“你?们有孩子吗?”

这句话,着实如一?道惊雷,她瞳孔倏然凝聚,错愕地看了他一?眼,嘴唇微微颤着,没?有说话。

似乎是得到了答案,冯沐心酸地点?了点?头,“好,我知道了,下周我还会再来?。”

-

翌日的?傍晚,闻卿瑶对着梳妆台,仔细化着妆,又挑了一?条白色盖过膝盖的?裙子,这才出了门。

她没?有自己开车,而是叫了家里的?司机,后面也有保镖开车跟着。

下了车,保姆将婴儿?车从后备箱拿出来?,又将孩子从车上?抱下来?放在车里。

闻卿瑶整理了一?下裙子,把包和热水壶递给保姆,“半小时后给真真泡杯奶,别泡多了,120就够了。”

保姆点?头,“好的?,小姐。”

闻卿瑶接过把手,推着婴儿?车往景区走去,车上?挂着的?彩色玩偶惹人喜爱,车里还不会说话的?小女?婴频频伸手去够,笑起来?可爱极了。

进了景区,闻卿瑶往前探了探头,看见孩子睁大了眼睛好奇打量着周围,说道:“真真,一?会儿?我们去看灯光喷泉好不好?”

也不知道真真是听懂了还是没?听懂,咿咿呀呀叫了两句,然后喊了句“爸爸。”

“教了你?那么多遍妈妈,还是喊爸爸,你?爸有什么好的??”闻卿瑶摇摇头,“小家伙,真让你?妈心寒。”

她继续推着婴儿?车,回望着四周。

五年过去了,好像没?怎么变呢。

沿路的?小吃摊,游戏摊,甚至连那个气|枪打气球的?摊贩都还在。

走了一?段路,便在路边的?凉亭休息了一?下。

两个保镖守在旁边,寸步不离。

闻卿瑶将孩子从婴儿?车里抱出来?,保姆冲好了奶粉,正要喂,闻卿瑶接过奶瓶,“我来?吧。”

她抱着真真,娴熟地试了试温度,将奶嘴放在孩子嘴里。

看着真真“吧唧吧唧”抱着奶瓶吮吸,闻卿瑶笑了笑,不住亲了一?口粉粉的?脸颊,“真真,你?可真可爱。”

保姆在一?旁看着,眯着眼笑道:“真真的?眼睛跟小姐长得真像,不愧是一?家人。”

“……是吗?”闻卿瑶低头看了看,眼神忽地黯淡了一?下。

那一?瞬,眼中?隐隐晃过一?手鲜血和男人躺在ICU的?样子,她喃喃道:“那其它地方呢?……你?说,像谁啊?你?见过吗?……我怎么没?见过呢?……”

见她神情明显有些不对,又开始有说胡话的?迹象,保姆赶紧把真真从她怀里抱了过来?,然后岔开了话题,“小姐,太晚了,该走了吧?”

闻卿瑶凝视着远处,模模糊糊的?灯光,落在眼里,却是一?片漆黑。

她站起身,笑笑道:“走吧。”

回程的?路上?,真真不愿意坐婴儿?车,闻卿瑶又把她从车里抱出来?,紧紧抱在怀里,一?会儿?指着水里的?荷花灯,一?会儿?指着头灯的?红灯笼,惹得真真咯咯直笑。

路过一?个卖玩偶的?小摊贩。

挂着许多小小的?玩偶。

真真看到了,咿咿呀呀伸手就要过去。

闻卿瑶抱着真真走到小摊贩前,问道:“真真,喜欢哪个呀?”

真真也没?看,只是侧头盯着旁边来?来?往往的?人群,好奇地打量着。

闻卿瑶扫过一?排玩偶,指着悬挂的?一?只小熊猫问道:“喜欢这个熊猫吗?”

她轻笑,伸手就去拿那只熊猫,而刚刚触碰到熊猫的?那一?刻,另一?只手也同?时碰到了熊猫。

二人手指相触碰,闻卿瑶忽地心底一?颤,立刻缩回了手。

“抱歉。”

“抱歉。”

两声抱歉,一?扬一?抑。

落在彼此的?耳朵里,却分外熟悉。

闻卿瑶心口怦怦跳着,似乎有一?股无形的?力揪扯着她,让她猛地抬头看去。

同?时,对方也低头看了下来?。

那一?刻,熟悉的?脸庞在惊愕的?眼眶里逐渐放大,直至周围的?一?切都模糊了起来?,只余下那张脸,那张两年都不曾见过的?脸,那张只在梦里温存过的?脸。

傅丞砚微微一?震,视线从闻卿瑶的?眼睛,逐渐转向她手里抱着的?孩子,而真真也在这时候转过头来?。

那双相似的?眼睛,就这么,直汪汪盯着他,然后伸出小手,手腕上?的?金铃铛“叮铃”作响。

奶声糯糯:“爸爸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不是他的。